哎呀,好好花山

人间四月芳菲尽,天马杜鹃始盛开。


套用一句白居易的诗以说此时,我正动身前往县内的天马寨,来一场盛大的花海旅行。在东河风光旖旎的柏油路上,骑行两个多小时,来到景区,顾不得旅途劳累,就随着雀跃的人群,一头扑进林子。

上山的路,是人工就地取材,用粗细、长短统一的原木铺成的台阶,比水泥石头做的要别致,让人觉得接地气。从进山的入口至半山腰,眼下只能看到少许开败的杜鹃,更多的则是桐子花和叫不出名的野花。泉水从峭壁上涓涓细流,山洼处的小路被浸湿了,有些滑溜。我想,要是赶上雨天,这些地方会成为瀑布吧?



       路旁,那一棵棵、一蓬蓬古色古香的野葡萄、葛根,盘根错节地纠缠着。藤蔓上刚长出来的嫩黄芽叶,水汪汪的,惹人怜爱。一株株野樱桃,枝叶葱茏,已然开始挂满尖细的青果,遮蔽了刺目的阳光。如果说天马寨的杜鹃是花海之王,那么这一簇一簇、一丛一丛蔓延的老藤、小花,也是很有看头的。


野花

山路,在嶙峋的怪石中,在盘曲的枯藤下,一直向上蜿蜒,保持着花山的原生态。如此,游客更平添了悠闲、兴奋的野趣,摩肩接踵的人群,或爬在树上留影,或坐在藤蔓上荡秋千。攀到名为“祈福台”的巨石之上,杜鹃才开始增多。刚开始,还只是树林间的一棵棵,渐渐地树林变得稀疏,杜鹃却一簇簇、一蓬蓬的密集起来,汇成了五彩缤纷的烟霞,陡峭、弯曲的山路,变成了花径。穿行其间,落红满地,路成香径,让人不忍踩踏。

有游玩的小孩子不小心滑倒,身上沾满泥土和花瓣,也不见他哭爹喊娘,反倒是自己乐呵呵地笑起来。一簇簇花丛当中,阵阵悦耳动听的童声,一字一咬清脆地传入耳畔:“哎…呀,好…好…花…山……”我拨开花丛,走上前去,看到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在妈妈的照看下,一边捧着落花,一边恣意地嚷嚷着。我便由衷地感叹:“好可爱,好聪明的宝宝啊!说出的话儿,跟诗人似的,叫人寻味!”他的母亲一脸喜悦、自豪地对我说道:“谢谢夸奖,我娃儿是够灵气的,才两岁多点,就能唱歌背诗了,虽然咬文吐字不够连贯,但很好玩的!”

告别了这娘俩,我继续往上攀登,野生杜鹃越来越多,渐渐地愈发苍老,但却开得更加旺盛和鲜艳,不像半山下那红消香断的样子。在晨曦露水的冲刷下,新绿映衬在一起,林中那些盛开的杜鹃花显得格外娇艳。各种颜色的花瓣,灿若绸缎,分外妖娆,而花蕊中戴着一顶小红帽的花丝,微微地颤动着,似在挑逗定力,让我忍不住悄悄地亲吻着它,不过最后放到唇边还是放弃了。


在一座小木屋前,我撞见一个女孩,面对五彩杜鹃,旁若无人地翩翩起舞。我生怕惊动她,就那么痴迷地欣赏着,看她婀娜多姿、柔美动人的舞姿,活脱脱就像一个杜鹃仙子降临人间。舞罢,就跟她说起话来。姑娘告诉我:“我是当地人,家就住在这山下,是个在读旅游专业的大二学生,五一小长假,便赶回来做个义务导游员。”她还说等毕业之后,就要回到天马寨,致力于家乡的生态观光农业,让天马寨这匹宝马,披上更精彩的霓裳,飞得更高更远。我不由得赞叹道:“你不愧是大山的好女儿,老伯期望如许!”

“走咯,到山顶之上,看更美的花去!”女孩落落大方、天真无邪地带着我拾级而上。而我也是精神抖擞,随她攀到山顶,放眼望去,起伏的岗岭西北边上,十里杜鹃七彩连连,像一条巨幅锦缎,飘荡在蓝天白云之下。伫立在天马寨的烽火台旧址,几株生长了很多年的杜鹃,把这旧址装点得更加神秘、古朴。身边的少女伶牙俐齿地跟游人们解说:“乾隆年间,有个叫马朝柱的农民,不满贪官污吏的压榨,在此筑寨屯兵,举旗反清。从此,形似天马奔腾的苍山,就被人叫作天马寨了”。边说着,她又指着对面的一座山头说到:“那儿是本镇的蔡家畈村,也是我们县的红色发源地。村里有个叫作肖伯唐的先烈,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三期,后来受到组织的委派,回到大别山发起革命活动。他在家乡蔡家畈村开办‘山头药店’作掩护,创立了英山第一个党支部和平民夜校,尽管后来慷慨赴死,但他播下的革命火种,从此燎燃烧起,烧红了整个大别山。从红军时期到抗日战争时期,再到后来解放战争时期的峥嵘岁月里,我们这座大山里,几乎算得上‘家家有红军,户户有烈士’,一直传承着红色革命精神。”说着,这女孩还称自己昨天专程到蔡家畈去学习观摩,亲眼看见一天就有六个团队,在那里开展“学党史 祭英烈”活动。围观的人也纷纷感慨起来:“天马寨的杜鹃花之所以生生不息、红透大地,都是因为这些先烈的鲜血浸染而成的啊!”


东山上,西沟下,好一个十里杜鹃画廊。哎呀,真的不虚此行,这既是视觉的惊艳,也是心灵的震撼,就如童子所言,好好的花山!


(作者:郑烈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