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简单的两个字。于一个远离她的人来说,所蕴含的内容里,充满了无限的思念、回忆、向往和期待……
故乡,就算远隔千山万水,也是家。有母亲的地方,是每一个人心中永远的家。有人曾说过,为什么人们念念不忘自己的家乡,那是因为,在那个地方,有自己出生时留下的胞衣……
血脉相连,情浓于水。一个人,无论他权位再高,无论他走得多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谁能抵挡住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的牵挂?即使他的家乡依然贫瘠,可骨子里对那一山、那一水、那些人、那些事,熟悉的或淡忘的记忆,不是岁月可以抹去的吧?
如果不是思乡,那无数的打工者为何在残酷的春运时依然选择回家?如果不是思乡,那些海外的游子为何飞越半个地球也要回家看看?如果不是思乡,为何“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故乡的土,一抔一抔的黄土,都凝结了祖祖辈辈的勤劳与智慧。那是一代又一代人,来来往往留下足迹的地方。土地,播撒了希望,孕育了生命,延续了辉煌。有那么多的人,背井离乡,许多年。而故乡,就如一根根琴弦,时时拨动着人们的心。那奏出的乐章里,有欢乐,有酸涩,有惆怅,那是弹不尽的人间神曲。
想起台湾老兵高秉涵。老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来到了台湾,从此与家乡天各一方,也再没能见过自己的母亲。在他成为律师以后,接审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个新兵,因为思念母亲,借助轮胎想渡过金门海峡,回到厦门自己的家。然而,新兵被判了死刑。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老人,一个想回家孝敬母亲的人,竟然以重罪论处?情何以堪啊!老人顿悟了,在他身边有太多的人在痛苦地思念故乡,思念母亲,甚至郁郁而终。于是,数十年如一日地,他送一个个老兵的遗骨回乡。生时不能,死后已然。他们是那天上漂游得太久的云啊,飞得那么高,是在俯瞰故乡的一草一木吗?还是,离愁牵绊着他们,太重,太久,不到最后,落不了根?高秉涵老人,曾经回到过山东老家菏泽,我能想象得到当他用双手颤抖着捧起故乡的黄土时,激动的泪水一定会打湿他原本消瘦的脸庞。他带着家乡的大饼和黄土回到了台湾,他将故乡的土分给老乡们,这带去的不仅仅是土,是故乡的气息啊!而老人呢,就着一杯水,喝下了故乡的土,这喝下的哪里只是一小口土啊,分明是故乡的味道,故乡的全部啊!把故乡,深深地留在了体内,留在了骨髓里,永不分离!
高秉涵老人曾这样说过:“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在此,我想借老人的话,这样说,没有远离过故乡的人,不足以谈离愁。
乡愁,可以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或是一张窄窄的船票。只因为,“母亲在那头,我在这头”。每每读到余光中的诗——《乡愁》,总能让人惝然若失又心存感念。那乡愁,看似轻轻的,淡淡的,不远也不近。萦绕于脑海里的故乡,就如同一副山水画,泼墨不必浓,有静静的、依稀可见的、欲隐欲现的美就够了。如今,乡愁,可以是一个电话,一句问候。假如,把乡愁比作一杯美酒,我愿意在明月当空时,将它细细地品味,在微微的苦涩里捕捉回味着的醇香和绵长。
故乡,我们在那里出生长大,有自己的童年或青葱岁月。久而久之,竟渐渐地远离了她。外出求学、工作、成家,一个个崭新的地方成为了我们的栖居地。恍然发现,曾经留恋的故乡,只能靠回忆来保存她的淳朴和自然。那口老井,已被填平,再也见不到清晨井口氤氲的水汽;那颗老槐树,只剩下了树桩,以往夏天为人们遮阴避凉的大伞已荡然无存;那所老房子,没有人住,有瞬间会轰然倒塌的迹象;那口水塘,不再有鱼儿欢心跳跃等着早起的孩子们打捞童年的天真无邪……
远去了,故乡。是故乡变了,还是我们变了?
也许,还有不变的。有诗云:“乡音无改鬓毛衰”。即使头发斑白,老眼昏花,喝一方水土,说一方话,乡音就是伴随一生的烙印,它已深深地嵌在了脑海里。出去旅游,无意中听到了和自己相同或相似的口音,我们兴许都会驻足停留片刻,上前寒暄,直到证实了是老乡,才会感到万分的亲切和满足。记得有一次,远在南宁的叔叔打回来电话,爸爸以为他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叔叔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家了,想听听你们说话。
故乡的土,故乡的云,故乡的树,故乡的老房子……
故乡,只对离开它的人,才存在着,才有那么多的情感与寄托……
故乡,等到我们老得哪里也去不了时,我想,我们还可以坐在摇椅里,将她深深地想起。
(作者 樊丽 编辑 冯际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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