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县医院的故事

艰难创业

英山“3.2”暴动前夕,党组织在羊角尖召开了会议。会议中,闻维敬提出伤病员问题,大家 同意建红军医院,院址要选在群众基础较好,建立了赤卫队的地方,位置要隐密且易守难攻,防止白军偷袭,另外,还要房屋多,阳光空气好。

大家一番讨论,集思广益,觉得闻维敬所住的江家冲闻家垸,地处偏僻,群众基础好,村里 建有赤卫队,垸子大,人口多,特别是闻维敬家房屋也多,他的父亲闻伯孚老先生是西河有名的 老中医,医技高超,品德高尚,可以动员出来当主治医生;另外,英山县城里有好几个技术过硬的中医,可以动员来医院救治伤员。

闻维敬回家跟父亲闻伯孚商量,请他出山帮助救治伤员,并要求把家里的 12 间房子退出来做病房,还动员村里的党员、积极份子,把竹床拿出来做担架,借村民的长板凳架上门板做病床……。 闻伯孚当时没明确表态。

第二天,金仁宣、姚家芳、姜镜堂等领导都来闻伯孚药店,上门做思想工作。闻伯孚虽然舍 不得自己的家业,但他是一个热心公德的大好人,想到打起仗来肯定有很多人员受伤,若无医生搭救,很多年轻宝贵的生命就会逝去,作为医生哪能见死不救!加上儿子昨晚做了一通思想工作,闻伯孚答应出山,将家里的房子退出来做病房。父子二人卖掉大部份田地,将钱全部交给金仁宣,作暴动活动经费及办医院费用。

1930 年农历 3 月 2 日,英山著名的“3.2”暴动拉开了帷幕,红军赤卫队成功占领英山县城,击溃了国民党守军,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红军伤亡也不少,闻家湾新成立的红军医院住满了伤员。由于交通闭塞,药品匮乏,手术器材更缺,闻家父子找熟人到武汉、安庆买回药品和医疗器材。当时,山里没有消炎药,他们用谷酒代碘酒消毒,缺绷带,就用本地土布,用开水煮两遍后晾干,喷上白酒再晾一次,便成了绷带。因为缺少手术刀和镊子,他们就让铁匠打了 40 多把小刀做手术刀,30 多把小钳子作医疗用的镊子,还打造一批截肢用的铁锯。

闻伯孚医疗经验丰富,孰识各种中草药,他发动农民协会会员,采回鱼腥草煎水消炎,消热解毒。又派会挖草药的,去大山上挖中药止疼,其中一种叫“铁蛇毒”的草药,煎水洗伤口,胜过云南白药,可惜产量稀少。

这样,闻仲孚用土器材、中草药救治了百多名伤员,为“3.2”暴动的胜利立下了大功。

医院锄奸

随着红军战斗增多,军队伤病员越来越多,小小闻家湾容不下这么多的伤病员,县委决定在孔家坊、陶家垸陈氏祠堂再建一个医院。除了在敌军中缴获大批医疗器材、药品外,在敌军俘虏中有 11 名军医加入红军医院为革命工作。

随着红军医院规划越来越大,治愈的伤员也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红军医院成了国民党的肉中刺、眼中钉,必欲毁之而后快。国民党和伪自卫团的人,对红军医院打起了鬼主意…..

月黑风高,天气寒冷,夜深人静,山村一片静谧,村口有哨兵来回巡逻。红军医院药品仓库门外,几个黑影悄悄晃过,由于当时山村条件差,房屋不够,大多数房子都用做病房和手术室,只好把厨房隔壁一间小房子退出来作贮存药品器材的仓库,仓库左边半间房存放柴草。

几个黑影撬开仓库的房门,又从柴房搬出几大捆干柴。准备就地放火,当时正值干冬季节,医院的房屋都是一栋栋、一间间埃在一起相接相连,一旦起火,不但仓库被烧毁,药品、器材难保,而且夜深无人,风吹烈火,整个医院都要被烧毁掉,几百号伤员也大多有死无生。如此恶毒的手段,只有国民党反动派能用出来。

就在这几个人搬足干柴准备点火时,一声威严的“不许动”的怒喝声,震碎了黑夜的寂静,几枝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几条黑影,几条黑影无奈举起双手。

这几个放火的奸细被抓后,不由感叹红军长了“神眼”,能够辨分敌我,连他们化妆成红军伤员混进医院,也被人暗中发现了…..

原来,经过一年多的战斗,红军战斗力越来越强,人员越来越多,不仅有本省本县人参军,还有湖南、湖北(英山 1932 年前隶属安徽)参加,远在南方的广东福建也有人来参军。红军队伍人员一多,就出现了鱼龙混杂的局面。

这天,参加洗马畈的战斗的部队,抬来一大批伤员,其中几个伤员让老中医闻伯孚感到有些“不对头”。这些伤员伤势不重,给他们做手术时却表现得比那些伤筋断骨和伤了内脏的伤员还要痛苦很多。当时的红军战士大多非常壮实,也非常坚强,他们负伤动手术时,怕影响医生、护士,一般都习惯嘴里咬一块小木板,医生动手术时,他们死死咬住小木板,坚持不呻吟,一直挺到手术结束。而这几个伤员,都是皮肉伤,做手术挖弹片时,就不停地叫着喊痛,又哭又哼,看起来有些稀松软蛋。在疗伤住院期间,由于当时的条件艰苦,物资稀缺,极少的鱼、肉、蛋类食品,都用来给重伤员补充营养,轻伤员都跟医护人员一起吃粗菜淡饭。而这几个人居然闹嚷着要吃鱼、吃肉,说他们为革命光荣负伤,住院却吃猪一样的食物,说这医院心太黑了。

这几个伤员的表现,让闻伯孚老中医产生了一些疑惑,也多了个心眼,经常注意他们几个的一举一动。这一来,却发现了意外——这几个伤员伤口快痊愈了,都能下地走动时,闻伯孚却发现他们在医院里不大安份,四处串门走动,到处“瞄风探耳”,打听这打听那,又经常在医院里外转悠,像侦察什么似的?

闻伯孚产生了警惕,立即向医院保卫部门报告,保卫部门暗中监视这几个人,果然发现他们半夜三更准备放火烧掉药品仓库,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们正要点火之际,却被保卫战士生擒活捉。

事后审讯,才知道这几个人,是民国党军队派过来的奸细,在各地参军大潮中混进红军队伍,又在战斗中开枪打伤自己,好在医院疗伤中孰悉环境,暗中搞破坏,毁掉红军医院,没想到还是被闻伯孚识破,瓮中捉鳖,无一漏网。

失败的夜袭

国民党军队破坏红军医院计划受阻,仍不甘心失败,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准备强行进攻英山红军医院,拔掉这个“眼中钉”。

英山当时成为革命根据地,红色力量日益增强,加上红军医院地址偏僻,易守难攻,附近都据有红军部队,医院保卫部门战斗力不弱,警惕性很高,想强行进攻红军医院,谈何容易!

国民党军队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条调虎离山计,他们从蕲春、浠水、罗田三个方向,抽调大批军队,进攻英山根据地,打了整整一天仗,双方打得筋疲力尽,并互有伤亡,最后,国民党军队撤回据点,红军部队也回营休息。夜幕降临,英山东边毗邻的太湖县境内,一队国民党军队趁着夜色,向英山境内进发,他们人员精干,武器精良,目标直指红军医院。此时,当地红军打了一天的仗,大家都很疲乏,各部吹号熄灯入睡。红军医院伤员、医护人员均已进入梦乡,医院保护部门的干部战士,也抱枪打盹,村口哨兵正进行换岗。

夜袭的敌人,趁着这个空隙溜了进村,他们悄悄地干掉了新换岗的哨兵,然后轻悄悄地进入山村,向红军医院靠近。

就在敌人靠近医院,准备进攻时,突然一声炸雷般的吼声“谁?”

敌人突然听到吼声,知道暴露了只好开枪强行进攻,黑夜中突然一个黑大个子,猛地跳上路口一棵大树上,猛地掰下一根大树桠,向路口的敌人横扫过来。

由于天气太黑,村口的敌人不知对方手里拿的什么武器,猝不及防中被树桠扫倒好几个。黑影一边用大树桠猛扫敌人,一边用大粗喉咙如土雷般大吼:“敌人来啦,敌人进村啦!……”

夜袭的敌人也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对手,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他们惊魂未定,如惊散的鸭子,四散乱跑乱开枪,被大树桠扫倒一大片。

医院里保卫部门的干部战士被惊醒,提枪冲出来,向村口的敌人发动进攻,轻伤人员也起来拿起棍、棒、镰刀、锄头等作为武器保卫医院。本村的民兵分队,也冲了出来。双方就在村口交战起来。

由于夜袭的敌人人数不多,黑暗中不知村里冲出多少人,战斗打了一段时间,附近部队和各村民兵听见枪声立即派人来支援。敌人害怕包了饺子,只好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逃窜回太湖。

这次敌人夜袭计划不可谓不慎密,行动也非常隐蔽,红军根本没料到敌人来这一招,当时战斗部队打了一天的仗,都疲劳入睡。而这支太湖出袭之敌武器精良、轻装上阵,突如其来,确有奇袭作用。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露了馅,事情究竟出自哪儿呢?

原来,村里有个姓闻的铁匠,生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他白天为红军打造大刀、长矛,夜里家里来客人,铁匠陪客人喝了点酒,出门受了点风凉,半夜出来拉肚子,走到村口上茅厕时,发现村口路上来了一群人。

铁匠很警惕,大喝一声,对方受惊开枪。铁匠心里一沉,暗说“糟了”,敌人夜里来袭击了,他惊出一身冷汗。此时,铁匠手里没有任何东西,情急之下跳到村口树上掰下一根两丈多长大树桠,向敌人扫去!铁匠边扫边吼惊动村里的保卫部门的人,冲出来和敌人交火,敌人奇袭不成怕被包围,抱头鼠窜回太湖,一场夜袭就成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事后,乡亲们都说红军是仁义之师,红军将士是天兵天将,福人自有天来助,任你国民党如何诡计多端都对红军毫无办法。

(来源:英山县文化馆)